林向楚被林俊彥這幅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樣子逗得忍不住笑了。

這多年，林俊彥一直怕他身居高位得到太多人的信任和看好，連一些大項目都不敢放手讓他去執行，所給的都是一個小公司小項目，這是待他不薄？

而且，如果不是林俊彥伸手，這個林氏，本來他才應該是掌位者！

林向楚壓下怒火，死死抿著嘴角：“大哥，事情不是我做的，你想要我怎麽解釋？”

“不是你做的？那還能是誰做的？”

不愧是父子倆，連話語都一模一樣。

林向楚聽到這句幾乎同林俊彥如出一轍的話語，這一下，是真的被氣笑了，鼻腔裏滑出一個氣音，抱著胳膊，索性將手頭工作擱下去：“說了不是我做的，或者大哥你想屈打成招？”

“給我扣帽子？你以為說不是你做的我會信？”

“你不信就能給別人定罪？大哥，在林氏，你是執行總裁不錯，可律法不是由你制定的。想說什麽，拿證據來說！”

“林向楚！你敢這麽對我說話！”

“我哪裏說錯了？”

“既然你犟！那就看誰能笑到最後！”林俊彥狠狠甩著袖子，拉上林恩凱就要走。

林向楚眉頭擰起：“等一等。”

林俊彥腳步頓住，以為林向楚要服軟，背對著他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和恨意：“知道錯了？現在還不晚！只要你……”

“大哥，你想多了。”林向楚淡聲打斷他，“我是想告訴你，恩凱把這份文件撕碎了。這是即將和各大公司簽約的文件備案，很重要。”

“什麽！”

“不信？可以問問門口的董事，他們都看著呢。”

他這麽一說，林俊彥眼尾神經抽動，猛地側頭看向門口。

可不是一堆董事圍著，視線落在他和林恩凱身上，眼底的神色難明，有無奈的，還有嘆息的，甚至惱怒的。

他進來得匆忙，以為助理總會知道帶上經理辦公室的門。

沒想到這一場近似於無理取鬧的爭執，被所有人看在了眼中。

林俊彥難看至極，又是一陣心頭火起，想罵人，偏偏門還開著，這時候再鬧，他總裁的位置，估計要被唾沫星子淹沒了。

他咬著牙，半晌終於是冷哼一聲，說了句我一會讓人處理，轉身走了。

林恩凱臨走前還不忘狠狠剜了林向楚一眼。

林向楚卻連一眼都沒有多看他，讓小鄧找來保潔，自己揉了揉肩頸，繼續做該做的事情。

門口，眾多董事也漸漸散去。

林俊彥的擁護黨自不必提，紛紛跟著他回了辦公室，而一些原本中立的人員，看著林向楚終於關上的辦公室門，表情覆雜。

相比之下，林俊彥處理事情，的確是及不上林向楚的。不論是氣度還是方式，都與他差了一大個等級。

他們交換了個眼神，半晌，嘆了口氣。

事情似乎是就這麽過去了。

林向楚自然是不怕林俊彥去查證些什麽的，事情不是他做的，夏芷默也不過就是催化劑罷了，不管再怎麽查都查不到這兩個人頭上。

可沒想到，到晚上的時候，輿論形式再次逆轉。

不知道是誰PO出了在會場時候喬昕給林向楚整理衣領的畫面。

只是一個細節，可是看上去，卻像極了兩人親昵的互動，而夏芷默站在一旁，倒像是個多餘的第三者。

再有深扒，都牽扯出他和喬昕一些舊照，甚至連同他上一次被喬昕誤拍下的艷照都一並上了熱門。

加上這一次招商會的事情，有人爆料出安怡是林向楚的大學同學，兩個人交情頗深。言語裏帶上了那麽些暗示，自然就引出遐想無數。

一時間，林恩凱的醜聞再一次被蓋了下去，倒是林向楚的“風流韻事”被掛在了網上。

如今的網絡就是這樣，此一時彼一時。

前一秒還喊著要擁護偶像的粉絲，在看到接二連三爆出來的內容的時候，終於忍不住倒戈。

“原來林向楚是這樣的人？家裏紅旗不倒，外面彩旗飄飄，真的好惡心。”

“家花哪有野花香？我看那個夏芷默也是可憐，被瞞在鼓裏卻還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，我就說哪有這麽好的好男人，多金還寵妻，童話裏根本就是騙人的！”

“一個出墻一個出軌，我看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！”

“樓上說得對，賤人配雞，如膠似漆！”

……

林俊彥和林恩凱下班的時候，都終於各自松了一口氣。

林向楚因為招商會接下來需要擬定合同的事宜，忙到了很晚，下班的時候，辦公室已經亮起了燈。

鄧安平還沒走，見林向楚出來，趕緊走了過來，臉上的神色並不好看。

“經理。”

“你這吞吞吐吐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一改？”林向楚瞥他一眼，“有事快說，我得去接人了。”

天色已經有些晚，他今天都忘了給他家小丫頭打電話，待會趕過去，不知道她會不會不高興？

林向楚滿腹心思都在夏芷默身上，鄧安平支吾了好一會，終於說：“你看看微博吧。我不知道怎麽說。”

“林恩凱和林俊彥雇水軍了？”

“嗯，應該是的。他們倆今天在辦公室一直嘀咕到中午才出來，下午的時候，就陸陸續續有你和夏小姐的話題上來了……怎麽辦啊經理？”

本來已經翻盤了，可是這麽一鬧，林向楚再一次站在了被動的位置。

不止，這一次的事情變本加厲，將他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信譽都毀了不少。

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，足以引起股市動蕩，林向楚沒想到林俊彥為了對付自己，竟然會搭上整個林氏的利益，表情頓時有些難看。

半晌，才說：“最近的股市估計會持續跌價，你看著情況繼續收購一些。事情我來解決。”

“經理，你要怎麽解決？不是一直在網上掐吧？”鄧安平哭喪著臉。

“看情況。”

“需要幫忙就說，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！”

“恩。走了。”林向楚擺擺手，沒應聲。

林俊彥這樣的舉措實在是叫他措手不及，可眼下除了網上這麽掐下去，還有什麽辦法？

雙方都是不依不饒，誰也不願意松口。

倒是可以用旁的消息蓋過去，可問題是，他和林俊彥在這件事情上，都不願意落了下乘。

罷。

股市跌就跌著吧，他原本就要收購股份，既然有林俊彥推波助瀾，那就不要放過這次機會。

林向楚呼出一口氣，下樓，同時給夏芷默撥了電話過去。

“小丫頭，我今天加班晚了些，你回家沒？”

“還沒。”

電話那頭，夏芷默也不過是剛剛從堆積如山的工作中擡起頭，錘了錘酸痛的腰，順勢看了眼時間，忍不住低-吟了一聲，“這麽晚了啊。我也加班呢。”

“落難夫妻。”林向楚難得冷幽默，發動了車子往奧納趕過去。

夏芷默傻笑，保存了文檔，一並關上電腦。

陸任走的時候還提醒她早點下班，沒想到這麽一折騰，公司人都走光了。

不知不覺之下只剩下了她一個。

夏芷默披了外套往電梯那兒走，一邊和林向楚絮絮叨叨今天的事情，好讓自己將明天的事情拋到腦後去。

這還是她接手了關茹工作後，第一次親自披掛上陣和客戶談工作項目。

其實緊張的很。

林氏和奧納之間離得不遠，又錯過了晚高峰時間，一路暢通。

林向楚到公司樓下也不過就是十來分鐘之後。

夏芷默坐在樓底，看著他的車子漸漸駛過來，掛斷兩人的通訊，沖他揮揮手，笑了：“大叔，這裏。”

小姑娘今天穿了一身紅色鬥篷式的呢子外套，大概是怕冷，帽子被扣在了腦袋上，遠遠這麽一看，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小紅帽。

林向楚莞爾，停了車，看著她走過來，摘了她的帽子，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：“帶你去狼外婆家？”

“什麽？”夏芷默還沒反應過來。

林向楚又笑，摸摸她的腦門，撇開這個話題，給她開了車門：“太涼，先上車。”

是挺涼。

已經十二月中旬，馬上就要聖誕節，整個城市最近的氣溫都不斷在往下降。

夏芷默依言進了車內，皮膚觸及到暖空調的時候猛地打了個哆嗦，僵直著手指扣上了安全帶，這才露出牙齒笑著問：“大叔，公司今天沒事吧？”

“為什麽不順利？”

“怕昨天的事情對你還有影響啊。我今天忙得都沒時間看手機刷微博，也不知道林恩凱這事兒怎麽樣了。估計該被各種噴子罵死了吧？”

“嗯。沒時間就別看了。這種事情，也沒什麽好觀戰的。”林向楚側頭看她一眼，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，充斥著高興，叫他實在不忍心將現狀告訴她。

“可是，有一種高興就叫做：見著你不好，我就安心了。雖然很小市民心裏，可是……看到林恩凱被千夫所指，還是特別爽的！對了，我看看現在怎麽樣了！”

夏芷默說著，摸出手機就要打開微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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